周燕西

     
       一次长途飞行中，第一次见到喀纳斯的照片。记得是在一本很普通的杂志上，随便翻开，不经意间几张碧蓝的图片粘住了视线，景色、角度并无过人之处，令人不舍得是那份蓝，蓝得沁人，蓝得欲滴，蓝得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潮湿起来，酸酸的味道弥漫全身。合上书，长出一口气，才敢低下头继续寻觅照片的出处，于是，知道了喀纳斯，也在心理留下了一份淡淡的牵挂。

       终于拗不过心里的念想，找了一个休假的理由，卷上行李和心里的怦然一动，了结了一次没有约定的约定。
       由于被无数摄影作品所盅惑，我执意要看一眼魔鬼城，也就是所谓的雅丹地貌，于是从乌鲁木齐飞往阿勒泰，再从阿勒泰驱车到布尔津，第一次被额尔齐斯河畔的雅丹地貌所震撼。

       到达月光下的喀纳斯时，静谧、沉寂，以及月色下湖面愈加浓重的墨绿色，让我们都变得沉默起来。这份安静让我有一种久违的熟悉：似乎到过此处，不知是前世还是今生；周遭的一切，远远近近，清晰的和隐约的，都无一例外地和记忆中的重合在一起。找到预定的木屋酒店，居然有一种到家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 清晨的喀纳斯，如同处子般洁净，站在木屋前眺望远处的山、水、树、草，几经思索，也难找出比洁净更不俗的比喻。和着吸入体内的清冽洁净的空气，眼前的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，像画，象凝固的光阴，象梦里不愿醒来的理由。

       喀纳斯的色彩多变，同样的阳光下，有的湖水是蓝的，有的是翠绿的，有的是奶白色的；也是同的阳光下，有的树是成片成片的金黄，有的是火红火红的艳红，有的是阴阴沉沉的浓绿。卧龙湾、月亮湾以及额尔齐斯河流经的每一个拐角，每一道风景都随意多变，变成了一种随意的率性，于是，我们也变得率真起来，嘹亮高歌，高声吼叫，放声大笑，与这山，这水，这空气，一起回到了从前。

      喀纳斯有很多的唯一，唯一和四国接壤的自然保护区；唯一的北冰洋水系——额尔齐斯河最大支流布尔津河的发源地；唯一的南西伯利亚区动植物分布区，是亚洲唯一的瑞士风光。我迷恋的另一个唯——图瓦人村落。这里是我国蒙古族图瓦人唯一的聚居地，400多年来，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，保留着古老而完整的部落和较强的氏族血缘观念。

      由于游人不多，图瓦人的村落里，基本上是原生态的生活状况。据传，图瓦人是成吉思汗的后裔，当年成吉思汗征战时，途经此处，将老弱病残留了下来，后来繁衍成图瓦人。因为这个传说，图瓦人家家挂着成吉思汗像。在村里去一户人家，进门抬头看到成吉思汗像，再注视男主人被阳光晒得黝黑的俊朗的脸，喝着女主人递上的热腾腾的奶茶，听着男主人给我们自弹自唱的古老的歌曲，以及他用芦苇做成的乐器吹出的悠扬的曲子，我坚信这传说就是真的。男子的面容轮廓与画中的成吉思汗惊人的相似。这份相似又让人回到了从前，我们一行也忘记了纷繁的工作、压力、竞争、烦恼，回到了儿时的记忆。回到从前——渴望经常能够这样。